京白

爱好很杂,可拆不可逆

【楼诚】我曾经爱过你

关键词:我曾经爱过你   @楼诚深夜60分 

 

 

 

阿诚想,也许他对明楼是有爱情的。

 

被亲情的依赖、被战友的信任所遮掩住的,应该还多了一份爱情。

 

 

腿上的血把裤子染湿了。

小腿上的枪口本不足以让他放弃逃跑,但腹部右侧靠近胸上的伤,制约了他的呼吸,迈步带来的剧烈疼痛是从内部压迫,让他失去了动弹的力气。

 

调整了喘息的速度,阿诚索性放松了身体,靠在一堆被搬空了弹药的木箱子之间,右手被伤势牵动不好用了,幸好他左手的枪法也不赖。

总能在日本人的包围圈靠近时有开两枪的机会。一枪一个,对他不是难事。

 

夜空有烟花。

 

他想起小时候,进入明家第一年,他躲在门后看明镜抱着明台放烟花的情景。

他和明台不同,他是被施救者,明家养他是恩,他要懂这个情。

他们对他是好的,但并不是真的由他任性的亲人。

但他很满意这样的距离感。让他可以安静的、独立的成长,不需要被敏感的体恤,也不用过度的关怀。

只要他们的热闹照亮他的角落,那就是快乐。

 

但是明楼却转身,拿了一支用彩色纸卷起的烟花棒走过来。

“阿诚,要不要放烟花?”

 

 

阿诚想自己当时怎么说的呢?

 

那时他刚养好了身上的伤,开始重新学习认字,哪怕每天早晚喝一杯微带腥味、不加糖的牛奶,他也仍是瘦削的,仅仅到明楼的腰部,算上卷起的头发尖,才勉强够到胸下,看着像比明楼小的不止九岁。

 

但是阿诚用海绵一样的学习能力和过人的勤奋,以后起之劲在几个月内学完了明楼给他布置的三本书,还有业余的课外读物。

他会在清晨大声朗读诗词,也在饭桌上站起来用筷子去夹距离稍远的菜。

 

当时他抬起头,用和身体一样细小却具有韧性的声音说:“要。”

 

 

后来在巴黎王天风对明楼夸他有温顺,而无谦卑。

 

他不是明家的仆人,也不是明家真正的少爷。

他就像是明镜远房的表弟,明楼的同学、伙伴,明台的学长、邻居家一起长大的小哥哥,他们亲疏有致,和煦自然。

 

他可以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见,选择自己要走的路,听从长辈善意的建议。

如此,是幸福。

 

他对明镜甚少要求,对明台管束,唯独对明楼,他一直没摸准他们之间的距离。

 

有时候他们彼此过界的干涉对方一些隐私,有时候他们又有礼貌的空间。

 

他在明楼的吃食、衣着上劝诫颇多,如果明楼表现反抗强烈他也会纵容。有时候明楼也会无奈的看着他没收自己的药丸,接过无效的蜂蜜水。

 

这是不是兄弟?

 

但他们和明台之间,并不是如此。

 

阿诚看着烟花,心情突然变好了。

 

从加入组织开始,他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。

全组队员的血流在巴黎,前往莫斯科的火车里用加厚的棉服也让他全程冰冷,那时他就觉得如果自己是一具尸体,也不过如此了。

 

“大哥,要不要放烟花?”

后来过年,他会主动把烟花棒塞到明楼手里。

 

偶尔他也想问明楼一些话,可是那时气氛都太好,时间也很匆匆,就想不起要问什么了。

 

 

今晚着急出门为明台的小组突破包围时,他眼皮跳了一下。

 

明台行动队里,有个不听组织安排命令的姑娘打乱计划,害的明台和黎叔的两队人都陷入困境,他的及时赶到救得走明台,却救不走自己。

原来左眼跳灾,未必是迷信。

 

托福,这下我可想明白了,要问大哥什么。

——阿诚嘴角翘起来。

 

不止要问,还应该提出一些要求。

 

在这样的时刻。

提什么应该都不过分的吧。

 

小时候未融入这个大家庭的阿诚尚且敢站出来和大家一起放烟火,现在都快要死了,为什么不敢说。

 

明楼,我曾经爱过你。

——他动了动嘴,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些血色,但没有发出声音。

 

 

Я вас любил……  

我曾经爱过你

Я вас любил: любовь еще, быть может

我曾经爱过你:爱情,也许

В душе моей угасла не совсем;

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,

Но пусть она вас больше не тревожит;

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,

Я не хочу печалить вас ничем.  

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。

Я вас любил безмолвно, безнадежно,  

我曾经默默无语、毫无指望地爱过你,

о робостью, то ревностью томим;  

我既忍受着羞怯,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,

Я вас любил так искренно, так нежно,  

我曾经那样真诚、那样温柔地爱过你,

Как дай вам бог любимой быть другим.

但愿上帝保佑你,另一个人也会像我

一样地爱你。

 

 

他把这首诗吞咽在心底。

 

仓库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。人数不少,还带着有些凌乱的、金属碰撞声。大概是日本人的枪,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的武器。

阿诚咬咬牙,左手握紧枪,还是把要求低声念了出来:

“大哥,我想吃白糖糕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大哥,我还想要一个新的皮夹,之前的皮夹子都磨坏了,你现在可不能说我败家。”

你的皮夹半年换一个,我这个可用了三年呢。

“大哥……你现在,应该抱抱我。”

 

阿诚觉得嗓子有些干。

 

不敢再说了。

屏息凝神,目光坚定。

 

 

 

“怎么不说下去了?”

 

阿诚惊愕的抬头,仓库上方高高的通风口,他看到星空和烟花的地方,出现了明楼的脸。

 

明楼抛下绳索,“还能动哪里?”

 

“左手和右脚。”阿诚支撑着站起来,把绳子一端卷上自己腰部,在明楼的奋力扯动下攀爬。

 

 

 

“你怎么会来?”

 

“这个时候他们的精力不会放在监视我上,用军统的一个据点做掩护,今晚他们不止弹药被劫,也‘发现’了毒蜂在上海的痕迹,哪怕最终一无所获,但也够让日本人跑跑腿的了。”

 

“你这样做太冒险了。”

 

明楼把人扶下房顶,跳到一台破旧的汽车里,“你以为你的行动就很稳妥?刚才还有什么没说完的,继续说。”

 

阿诚笑起来:“我想说大哥你以后不要吃太多黄油,会更胖的。”

 

“我爱你。”

 

“大哥?我是说……是说你饮食要健康……”

 

“我爱你。”明楼的驾驶技术非常好,在不开车灯的情况下凭着月色开出了蛇形的扭曲车辙。

 

“明楼! ”阿诚有些生气,脸甚至被气红了。又像是恼羞成怒。

 

“明诚,我爱你。”明楼看了他一眼,微笑着说,“不能去苏医生那里,我们去郊外一个医生家里,这样比较隐蔽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明楼书房唯一不被阿诚知道的地方,是书柜最下面一个暗格。里面放着一本阿诚在巴黎寄给明楼的普希金诗集。

诗集没什么特殊的,只是明楼收到后在尾页写了一句话。不能给阿诚看到。

“当你用沉默与关切注视着我,请让我以热烈和温柔爱着你。”

 

 

END

 

倘若真有那样一个人像你这样爱我

他也不是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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